江老家在河北,大学毕业后先是分在省公安厅,后来又到基层,一路辗转,最后才调到三河市公安局担任副局长。叶子荷老家在陕北农村,毕业后分在三河市乡下当老师。跟李春江结婚后的第五年,她从乡下中学调到市区,去年通过竞聘,担任了三河二中的副校长。想不到好日子才开了个头,无情的病魔却突然找上了她。
省城来的专家跟三河市医院的大夫经过会诊,确定叶子荷的癌细胞还未扩散,应立即做手术。
谁知叶子荷本人却死活不同意。任凭李春江磨破嘴皮,她就是不同意。其实,从住院那天起,叶子荷便预感到自己得的不是什么好病。
之所以不把怀疑说出来,就是怕李春江担忧。这么些年,她最不愿意看到的,便是丈夫和女儿为她担心。
眼下丈夫正在人生的又一个节骨眼上,虽然李春江不明说,但是细心的叶子荷却比谁都清楚。丈夫又一次面临着大挑战。
更要紧的是女儿朵朵。朵朵马上要高考,如果这时候让朵朵知道她患了癌,要做手术,无疑是晴天霹雳。孩子怎能安下心,试还怎么考?
这些都是阻挡她做手术的缘由。她把痛苦掩藏在心里,笑着跟李春江说:“先保守治疗,等朵朵考完试,一切都听你的,好不?”
李春江抓住她的手说:“子荷,不能拖,说什么也不能拖。
”
“春江,你不要逼我好不?这么些年,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脾气?除了手术,我啥都听你的。”
李春江没有办法了。他也是迫于无奈,才将实情告诉叶子荷。原想她会承受不住,会垮掉,没想她比他还坚强、还乐观。但是,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不做手术呢?
没办法,他只能把说服工作交给桃子去做。
他甚至想去陕北老家搬救兵,求年迈的丈母娘来劝妻子。
电话突然响了,刚一接通,就听朵朵在电话里大叫:“爸爸,快来……”
李春江惊出一身冷汗,此时已是深夜零点,他是看着朵朵上完自习平安回家后才赶来医院的。“朵朵!”
他叫了一声,就往外跑,跟进门换药的护士撞了个满怀。
他疯狂地奔下楼,冲出医院,伸手拦了辆出租车。
路上他一次次往家里打电话,可电话老是占线。
他的心快要跳出来了。朵朵,朵朵,他一遍遍呼唤,生怕可爱的女儿有啥不测。
医院里,被电话击中的叶子荷从床上跳下来,疯了一般往外扑。任凭护工和桃子怎么拦,就是阻止不住。
平静的医院经她一闹,立刻慌乱起来。
值班大夫带着医护人员迅速赶来,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。
他们强行将她摁到床上,桃子扯上嗓子喊:“不就一个电话吗,你紧张什么?”
“朵朵,我的朵朵——”叶子荷完全失去了理智。
她心中担忧的事终于发生了,这一刻,她突然地恨起李春江来,恨他当初不听她的劝阻,非要——
十分钟后,李春江赶到家门口,防盗门紧闭,楼道里一片安静,不像是出了什么事。掏钥匙,拧开锁,一切也都正常。进门的一瞬,他嗖地拔出枪,屏住呼吸,一脚踹开门。朵朵从里面扑出来,一抱子抱住他。“爸爸,刀,刀……”
李春江看见,一把飞刀插在阳台通往厅的门柱上,上面扎着一封信。他的心这才哗地一松,能喘过气了。“朵朵,别怕,有爸爸在——”李春江拍着朵朵的肩,先让朵朵安定下来。然后走向阳台。飞刀是从阳台窗户里射进来的,李春江后悔自己太过粗心,忘了关好窗子。他取下信,只扫了一眼,便将它撕得粉碎。朵朵抖着身子问:“爸爸,是谁,你到底得罪谁了?上面写啥?”
“没事,朵朵,不用怕,他们是一伙无聊的人。”
第3章
马其鸣像是掉进了宴会堆里。
温情的祝福,暧昧的恭贺,表白,暗示,甚至赤裸裸的吹捧。地方上为官竟跟省府里面如此不同。
一连数日,他都泡在形形色色的见面会、恳谈会、
情况了解会上,然后是酒宴,没完没了。
他就像突然而至的一位远房亲戚,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嘘寒问暖的照顾。又像是一位新娘子,被一双大手牵着,去四处拜见、认门,跟这个大家庭的主人们一一照面。总之,他算是被展览了一遍,也被检验了一遍。
还好,他坚持住了。原来还想过不了这一关。
马其鸣做县委书记时,曾有过这方面的教训。
他在酒场上连续泡了一个月,直泡得头痛欲裂,胃要烂掉,可后面排队的人还是怨声载道,好像晚跟他吃顿饭,头上的乌纱就会掉似的。他终于喝不下去了,拍着桌子骂秘书:“我是一辈子没喝过酒还是咋的,要你天天给我抱来个酒坛子?”结果这话一出,他开罪了不少人。
不是那些排着队请他喝酒的人,他们还不敢把气撒到马其鸣身上,而是那些从上面各个角落打电话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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